2008年12月20日 星期六

親見Lachenmann


16:03 2008/12/20 P

星期五早上我見到Lachenmann爺爺,現在影響全歐洲最重大的幾位作曲家之一,也是我大學時期主修老師的主修老師,見到他,是我抵達巴黎以來最興奮的一件事。再次感到人生非常不可思議。

當日早上沒睡飽就驚醒了,看看時間心想L的力量真大,我這麼貪睡這麼會遲到,都可以在寒冷的冬日清晨中跳下床,早十分鐘抵達演講現場。

今日進入bg需要被翻包包做安全檢查。我一開始聽不懂警衛要求什麼,以為是學生證,我當然沒有bg學生證,就對他說NON,結果警衛睜大眼,很震驚但也沒生氣,指指旁邊正在被搜包包的人說需要做安全檢查,我才恍然大悟,欣然受檢。接著和邱兄、WC小姐會合,有人要上廁所有人要喝咖啡,接著一起找會場。沒看到演講的宣傳弄不清楚地點在哪。但轉身,我們看見一位像耶誕老人那樣巨大的白鬍子先生,和一群西裝筆挺的男人們站在一起,鶴立雞群,整整多出其他人一個頭。

「最大隻的那位應該就是拉亨曼吧。」邱兄說。

我回頭看,頓時,興奮得像是心臟受到撞擊。

真的是他,只是和我平時看見的照片稍微不同,鬚髮全白了。

我們就跟著這群人走到現場。入口時,L停下腳步,回頭和觀眾握手。由於我靠他最近,他首先對我伸出手說bonjour,一握,是厚實且溫暖的柔軟,極大的手掌。我,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高興。

演講的上半場是一位年輕人使用困難的法文唸稿那樣唸完一個小時,本人聽不懂,幾乎暈倒。只能觀察L坐在位置上的所有舉動。

由於L是德國人,我以為他也和我一樣不懂法文,等下會用英文演講,再加上唸稿的人唸一堆非常難的字,我猜他不時拿筆在紙上晃動,是在塗鴉。他看起來非常疲倦。由於一米九十幾的身高,他本人和空間的比例顯得較為特別。面孔雖然蒼老卻持續天真,非常可愛。

中場休息後我去搭訕他,和他攀關係,說我老師是您的學生。他問是誰?我說了P老師的名字,L大喊「我知道,在台北!我明年一月要去台北(用法文)!」之後我要求拍照。他問我需不需要他蹲低來配合我身高。

下半場就是L講話,他的法文從原本乾澀和緩慢進行到後來變得順暢、清楚。他說話充滿表情,隨時會露出調皮笑容,走路會不小心踩到電線幾乎要跌倒,還會作手勢把自己吊死,總之是一位巨大的老人小孩。

他用投影機把透明的樂譜放大到螢幕上給大家看譜例。但當他開心地用手指指著他的譜例,身體卻正好擋在投影機的燈源,導致螢幕上一片漆黑。但沒有人要他移動位置。連一向意見很多的D老師都沒說話。總之L可愛的不得了。

但是本人還是聽不太懂,經常聽見他說的字是魔法,他還強調快樂。

(可惡一個德國人英文法文都這麼好,我以後也要把德文學起來。)

當中我比較不爽的一些事情是,笙,這個中國最古老的和聲樂器,竟然被稱為『日本的小管風琴』。這什麼鬼。然後『罄』這個樂器也用日文發音去翻譯。雖然L特別強調,他認為現在東西方文化不需要太過區隔,只要拿到手上,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使用和思考,我同意,但這不是東西方的問題。

日本絕對不是東方文化的起源。氣死我了。

道別前又去找他說話,換邱兄要拍照。L說一個他在日本寺廟裡找到巨大之罄的故事,說需要磨上一分鐘才能發出聲音,非常非常美。L模仿日本寺廟人員磨罄的莊嚴面孔,又讓我覺得可愛至極。

這是一位笑容滿面表情豐富手勢活潑的德國人。

道別前他問邱兄知不知道P?他說「那是我的學生(就是我主修老師),但他寫的東西跟我不太一樣。我覺得他比較像美國人。」說完露出俏皮可愛的表情。

後來邱兄和我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很不知道要說啥,我主修老師算是蠻不喜歡美國人和美國文化,但是他老師說他寫的東西比較像美國人?還蠻愛開玩笑的這些作曲家(苦笑)。

下午一回到住處,上網收信發現bg的作品篩選結果公佈了,我可以進入二月份的其他考試關卡。非常非常開心,小小掉了一點眼淚。因為我兩年來都沒作品,只能交2006年舊作,還都只是seul,非常得太過單薄,但還是有通過篩選。他們願意給我機會讓我去參加考試,我覺得很感激。

終於一週以來壓在心上的陰影散掉了。接下來是大假期,我要好好工作。下次見到L的時候希望已經可以拿作品給他看。

不論有多少失敗或痛苦,我目前總計是位非常幸運的孩子。全身充滿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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