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6日 星期六

開始日光節約時間

照片是挪威男生Martin Rane Bauck拍的。上上週一轟炸的中場休息。一定要聲明一下不是我那麼自戀把自己調成唯一紅色,是照片拍成的時候已經長這樣了噢。

【人群狂歡的聲響】上午 02:20 2011/3/26

好不捨的週五夜。

這大概是一星期中,最放鬆的幾個小時。

回到住處就動手做飯。好久沒認真煮一頓晚餐。是新買的米。除了牛頭牌沙茶醬之外全部沒有葷食(仔細回想只有洋蔥炒蛋和燙茼蒿菜)。吃得肚腹鼓鼓很滿足,甜點是OREO三片,配一杯沖泡的炭燒奶茶。

還在YOU TUBE上搜尋一週播放一集的三立電視劇,跟流行。

等到時差合適,打電話和母親問安。終於聽見阿嬤平安出院的消息;說自己,似乎越來越適應新生活的節奏。

星期一疲勞轟炸像高中生準備聯考、星期二三要堅持,上課專心並且作業有進度,星期四空一天準備星期五主修課,結束後星期六日繼續去學校實作室累積進度。

週間若有要事就必須抽空。




今天上完主修課之後,雖然因為白目跟老師要一封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找不到的舊信被老師叨唸指責之外,其實過程還算平順。結果還是沒要到那封信。我記得的內容是2012春季的一場音樂會,需要小編制的作品。

一直想再寫的小編制,而且有演出機會,剛看見時就很想爭取。但當時只想著,2012太久遠,怎麼知道能不能通過2011的考驗。等想通『不用考慮那麼多』之後,信卻不見了。

老師指責我不回信沒禮貌,也不想想人家是外國人。要是用中文回,每天回個十封二十封都沒問題。但也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每次收到信都回個表情符號好了,表示『閱』。




窗外也是喧鬧。人們慶祝週五夜,狂歡聲中最喜歡的是砸破玻璃瓶的脆響。

記得之前有日睡覺忘記關窗,早上被收垃圾的轟然巨響給喊醒。當中最美的,也是倒玻璃回收箱的時刻。

如果距離不要太近,音量不要過大,就會是漂亮的聲響,每次都很不一樣,但為此都記不清楚。

風鈴的聲音雖然繽紛但或許是因為演奏動作的關係,聲音總是飄飄的;而這種狠砸下去的擊碎過程,不只瞬間給出很多小閃爍的色彩,且因為墜落的直覺,讓聲響充滿力道。




最後人群散去。剩下小巷道裡情侶的細碎言語。我累了,但很捨不得睡。

下週也會有星期五,但總不會是同一個了。




【下雨天泡麵天】Mon Mar 27 20:36:03 2011 P

聽說台北也正在下雨。

日光節約的第一個日子裡的日光竟然就,少到不得不節約(或說節約也沒效)。但因為冬天多佔的一個小時又被要回去了,導致傍晚來不及趕赴239 studio。

反正就是想吃泡麵。

一掃而空之後(莫名奇妙把麵和湯分開煮,竟然也是愉快),才想到應當試圖去理解泡麵的秘辛(沒辦法,年紀大了照顧自己身體健康,變成孝順的頭條守則)。雖說沒有防腐劑只有抗氧化劑,但看完搜尋到的一堆網路資訊還是感到畏懼。

乖乖洗葉子燙青菜吧。

但每次燙青菜瘋狂沾取的牛頭牌沙茶醬怎辦?

其實最苦難的時候我也是不太吃罐頭的。畢竟苦難當下真的沒什麼味覺。只能說現在不管是哪方面都非常非常想念台北。半年來第一次趕赴亞洲超市購物,看著包裝上大字寫著MADE IN TAIWAN好像海上漂流者抓到浮木。

其實人在台灣的時候,根本就很少吃這些東西。




若干次聽見類似的話,讀到同意的句子。說那個城市,逼得人走投無路,充滿著破碎的和陰暗的記憶,慘澹地,非逃走不可。我只能控住不住自己地答以一個輕慢的嘴角。我記憶中最具體的失敗和簡直可以折現的心碎,也不都在那裡發生的;只是歛目屏氣,心裡冒出小小的聲音提醒自己:

「所有對別人的蔑視都將給自己帶來更沉重的壓力。這是自作孽。」只是,也無不可。(笑)




【記憶中,我們艷色的裙襬】Mon Mar 27 20:52:31 2011

從未真正從失敗者的氣息裡脫身而出。從未,至少到現在還沒有。

並且這不是一件必須被證明的事情,而是需要理解,和離開。

比起五年前,現在實在是太不囂張了。選擇衣裝的時候,下意識地受到法國女人愛的那種染了灰的各種色調所吸引:灰灰的藕灰灰的藍,灰灰的綠灰灰的粉紅,灰灰的白。

雖然日常總穿時下並不流行的超寬管丹寧褲,好像還有點叛逆,但比起過往,只穿丹寧褲和單色衣物的模樣,真的是,有在刻意低調了啦(莞爾)。

昨天晚上回住處的一路上已經下起細雨,我不願意步行過橋,硬是等了五分鐘的公車。其實走過橋大約也不過五分鐘多吧。

腦袋裡一直冒出一些好笑的畫面。

有次表妹到關渡來找我,那時的她還非常小,穿了一身淺芋色的新月裝,還有同色系的繡花布鞋喲。

我們兩人決定搭metro,去中正紀念堂看演出。

配合表妹(似乎還記得站在女生宿舍的大衣櫥前,略略凝思的樣子),我穿上非常鮮艷刺眼的、有一點點漸層的桃紅及踝長裙,深紅色的有點筒高的converse,還有現在也跟著我抵達巴黎,從高中穿到現在的窄袖丹寧外套。

而那天,並非什麼晴朗的秋日午後,偏偏是多雨的關渡,一個陰暗潮濕的五月天。兩人都撐著傘。在髒污的雨中、站在校車站牌旁邊繼續說笑。

我在那當下已經感到,一種極為歡樂的荒謬。如今想起,仍然自顧自地笑了。


















2011年3月24日 星期四

摹寫記憶中的片刻Ⅰ

【嬰孩的忿怒】

不明原因今天一直想起一個過往曾經見過的場景。或許記憶讓它染上了更暗的顏色。

那是晚間的一趟行程,忘記是從哪裡要去哪裡,地鐵的一節車廂。我照例選了靠近車廂入口區域的那種,人多時必須站起來的活動座位。

某次車門打開,近來一對似乎發著淡淡光芒的年輕男女,帶著寶寶似乎是一個家庭;總之他們有股力量吸引著我去注視他們。

那女子,容貌並非極美,但有著教養良好的神情。溫和的笑容充滿幸福、衣著隨性而雅緻,一頭棕金色卷髮披在肩上、胸前。

雖然身材高佻修長,但她身邊與她匹配的男人身量更是高大,寶寶是讓男人用專門揹寶寶的揹帶給繫在胸前、懷裡。

由於男人肩高的關係,所以女子的面孔,大約只比揹帶中的寶寶稍高一些。她可以一直注視著他們的寶寶。

我不知道怎麼分辨寶寶的年齡,但很明顯還不到一歲。還十分嬌小。但他的頸子已經有力量支撐起整個頭顱,偶爾還會轉動。他的手沒被固定住,但他並不甚張揚。

那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寶寶。

一般的孩子,只要被關在地鐵車廂那樣的環境裡(噪音、臭味、滯悶,動盪的空間而人不能移動自己),不多久就要哭喊或吵鬧。

但那是個非常安靜的寶寶,他醒著,但是完全無聲,也不太舉動。

那對夫妻一直是充滿喜悅的,大概就是那種非常幸福的光暈吸引了我的目光。

寶寶的髮色比母親更淺,更接近金色。

那對夫妻一直輪流低頭去親吻寶寶。狠狠地啄在他臉上,可見是愛極了他。同時兩人笑著,不親吻寶寶的時刻,便都專注地望著他;幸福的,好像與車廂環境的動盪毫不相干。

偶然,寶寶回頭了,正好與我打了照面。和母親一樣的一雙徹藍的眼睛,又大又圓,飽滿的面孔、潤澤的額頭上披著幾絲閃閃的金髮。




令人驚訝地,他的雙眼露出極為真誠的憤怒。那是著實的憤怒、那麼純粹,當我望見時立刻受到震懾。

他甚至凝著眉,連嘴角都憋緊了。一雙眼又大又圓睜睜地指名他的厭煩和不悅。

此時他的父母仍然一再地親吻他。

我發現他是用力挺著脖子去承受他父母的親吻。而且每次被親吻時都是僵硬的,近乎是反抗的。

只是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非常安靜。當下我也想不出有任何方法,可以讓他的父母停止這種暴烈的連續親吻。

下車前我看見他用小手揮了父親一巴掌,但綿然無聲。

他的雙親見狀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