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8日 星期一

小感冒記錄

Mon Apr 14 16:15:13 2008

我感冒了
從昨天睡醒開始

今天更嚴重




Mon Apr 14 22:10:55 2008

我應該是發燒了
眼窩有奇異的拉扯感
頭暈、烘烘的站不太穩

這種時刻卻特別有求生意志
大口吃飯,大口喝熱茶
練琴時也特別專注
很順利

或許生病可以被這樣詮釋:

「拿維繫存活的能量去交換繼續存活的欲望。」




Tue Apr 15 22:42:10 2008

仍然是非常難受的狀態

但還是乖乖出門上法文課
行動力算不壞
只是肉體一直很痛苦

我注意到
雖然愛抱怨但肉體痛苦是可以忍受的
無法或較難對抗的一直都是情緒

現在情緒算得上激昂
所以出得了門

只是是否正常就很難評價了
我在近午夜時刻
神情半恍惚面對喧鬧的大馬路
瘋狂吞吃最喜愛的垃圾食物【孤獨的神】
還因為無意識地吞太快
導致突然恢復知覺時
感到口腔皮膚被零食磨破的疼痛




Wed Apr 16 23:04:02 2008

病中身體不適
腦袋雖然沒有空下來
(還有了極其精彩的投影的夢
練琴也不算不順利)
但是要專注地把字句一一串起來
就是很困難

沒有耐性好好紀錄夢境
和寫一寫現在外面下雨而我喜歡暴雨聲等
零碎的知覺

身體果然好重要好重要
這是乘載一切的基本




Fri Apr 18 03:00:20 2008

大約從17日早晨
我就舒適多了

幾乎可以稱作是康復
鼻腔內的腫脹疼痛
和頭顱裡我難以形容的奇異的
有牽引感的壓力
滴個不停的鼻水造成鼻翼白千層
無法專注於符碼串連
甚至視線難以交聚

但現在好多了
幾乎就和平時一樣好
只剩下偶然發生的乾咳

我對這樣康復的速度很感滿足
因為我沒看醫生、沒吃任何感冒藥
只是把抽屜中各種形狀的維生素丸子
都按日各別吃了一顆
喝了很多水、睡很多覺

康復後行走時對身體的感覺也非常不同
有種被撐開的鬆散和輕微的痠
體重也降低了一點點














2008年4月22日 星期二

型式‧和小坎的對話記錄整理

Tue Apr 22 23:46:04 2008

‧第一段:面目模糊的日子

後來那一天也很平常的就過了:練琴。進食或排泄。閱讀。看影片。書寫。記帳。梳洗。醒來和入睡。

但在那天過去之後我又感到,日子真的可以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下去,同時發覺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也不會怎樣因而感到很心安,同時也忍受著自責的痛苦。

『每一天』都是不同的、獨立的個體,卻因為我的懦弱讓好幾天變得幾乎透明,被活得面目模糊。這對『日子們』真是太不公平。每一個每一個,都只有一次機會。而我,竟然把自己的生命活得像終於抓住機會飛上天卻懼高不敢俯瞰世界的蠢蛋。




‧第二段:病態的基調

我一直都沒和亞歷山德先生見面。

我有個怪問題,很容易察覺自己行為失當。然後太過自責並且令自己感到很難受,但卻又經常在情緒高漲的時候行為失當;因為情緒高漲的時候我都會想:「不管。就做吧。」

到天母找妳們並且一起用晚餐那日,我在電話裡問他「明天去找你好不好?」,他卻表示要一個人關起來念書(其實根本念不完,而且我覺得他的考試這麼昂貴又麻煩他還可以盡興玩上幾個月,到現在果然念不完了真的很欠揍)。這件事情於是就這麼算了。擺著。

但之後我就沒辦法再見他。

因為愚蠢的感覺正在啃食我自己。

他好像知道,還是他正好對其他女生比較有興趣,總之幾次約了沒約到晚餐他也就沒再出現了,一隔便是十幾天。昨天他突然又打電話來,我想好啊見面吧。見到他時他清楚地數著「有三星期沒見到面了。」又一臉焦憂「為什麼妳會變得這麼瘦?」(其實這段時間之內我的體重差不了一公斤)「妳不喜歡吃晚餐。是不是沒見面的時間妳都沒吃晚餐?」

我心想著「可是根本沒變瘦。」而且為了避免愚蠢的感覺啃食自己,我,顯得特別理智。

*(哈哈哈哈)

所以這個晚上見完面之後經過我再三回想、審視,覺得瑕疵的舉動並不多,或者都可原諒。反而是對方各種細小錯失較為明顯,令我為他臉紅。

(敘述到這,妳是否發現一切的病態基調了?)

*(有)
*(聽起來莫名地熟悉與合理)

(那請告訴我妳聯想到了什麼?)

*(TC)




‧第三段:後來我就發現,這孤寂是一種難堪。















就時間上而言以上對話記錄是採ABA型式,但第三段重點只有標題。所以是一種很小的再現手段。

(謝謝我親愛的朋友,在身體不舒適的夜裡聽我陪我如此說話。我一直都深切地意識著這種程度的交流。能有聽懂我說的話的人是多麼幸福而貴重的事情,所以優秀的諮商師可以領取可觀的報酬。

這是我遇到的一具小翅膀。)

接著我想談談我對型式的迷戀。特別對『音樂的型式』。

米蘭‧昆德拉曾在他的小說【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中認真地討論著音樂的型式和命運的運轉。我很晚才讀到這本書,在讀到這本書之前的很多年,我早開始了持續地觀看著我生命的進行,注視其中反覆出現的無數個動機(motif),並且為自己的生命做了異常多的記錄。

(有時候我感到我對命運的進行的某方面意義是操之過急,這或許和我害怕自己行為失當到病態的性格有關。)

我愛戀型式。對樂曲寫作者精密結構的動機發展深深著迷。『型式』這樣偉大的既定,並不是發明,而是歸納了天體運行的簡釋。每一件事情的開始就預示著它結束的方式。

每一個結束都佈置了下一個開始。有一些巨大的訊息可以給迷霧中的人指引(就像必須聽解音堆而束手無策時可以尾隨泛音,它們會一一解離暴烈的混沌,現出正確答案。),卻經常是拆解得太過精密而顯得瑣碎,不留心讀不出意義。這就是動機。

這一切真是太迷人了。太美了。我幾乎可以想像出那些訊息的碎片在黑冥中偶然發出通透明晰的光。




所以此時此刻,我在這裡,不論有多麼難堪、多麼手足失措多麼惶恐、又是多麼衰弱,為了追隨偉大的型式給的一切引領,我必須這樣注視自己的生命。

是的現在我要把這樣的予己關注詮釋為卑微的匍匐,而非盲目自戀。若有什麼倨傲的舉動,關於自尊的舉動,那或許是,在我關注天定動機之外,親手悄悄鑲嵌和綴補的,我的創作和我的動機。














2008年4月18日 星期五

回來的人都變得較健康但也有些泛白

Fri Apr 18 20:34:11 2008
醒在黑暗。一種難堪的孤寂

(我會用『難堪』,是因為突然這種使用生命的方式
和塗滿全身的脆硬表層『任性如此』
在這個時間裡讓我自己感到荒謬、可笑
悲傷的質地帶有嚴重的自卑和自憐。

噁心的生物。)

不美好。不美好
受詛咒般無法美好




病中的興旺的激進的食慾又退卻了
吃什麼都噁心的初癒使得身體於是又顯得薄
我告訴自己要動、要動
要想。要一直努力
但惰性是完全不願意走出房門不願意遇見任何人

如果黑暗可以一直包裹著我
是不是可以像擁著晚空的夜后

不,如果黑暗一直包裹著我
將與盲無異

我幻想著自己不過是一顆肉球
在潮濕溫熱的陰紅幽冥中
逐日顯出肢體和面容
蜷著蜷著以一種持續著輕微間斷的睡眠
身不由己地迎接一個開始和結束




但最後
無論幻想什麼崇高華美的曾有畫面
我還是無法不對此時此刻
當下,感到難堪。

我醒在黑暗














2008年4月12日 星期六

飄和墜的輪轉

Sat Apr 12 13:31:02 2008

我經常處在
興奮得感覺身體有翅膀在拉抬自己的狀態
這種時候總是感到特別空
有快速講沒意義話的強烈欲望

另外還有一種力量
和『竄升』交替或有時重疊
就是一種無聲無息的緩慢墜落
墜落、墜落。寂靜的墜落

像一些薄薄的半腐爛有些褪色的花瓣
(還無法被比喻成葉子噢。
有些細長的葉子在飄降時會炫目的旋轉著
那太美了也還太有生氣)
在幾乎無風的悶熱的晚夜
緩緩滯滯的凋敝了

這些時刻裡我經常是仰臥的
一動不動,經常是閉著眼
以聽覺嗅覺觸覺去用力地鞏固「我」

這些時刻裡儘管衰弱,卻由於越來越低
越來越接近黑冥
而感到越來越遼闊,復而

又湧起飛升的可能















2008年4月8日 星期二

令人暈眩的蛋





在4/7 16:30完成。塗鴉完立刻去練琴,腦筋要立刻轉換媒材的過程蠻好玩。畫成了原本從未想像到的一些胖胖的葉子魚和牠們的孩子(我覺得氣泡太小,可能大圖會比較好看。)

但其實開始於4/5 14:25,只是當時太睏了,畫不完。以下是4/5結束時的模樣。
















2008年4月7日 星期一

卑微的通透

上午 06:23 2008/4/7
已經好一段時間了。大約從辛亥客居的一開始,夏季,這些舉動就已經成立,且逐步被習慣。雖然到今天,整整半年更多,夏季又即將到來,我看見那些交疊的、油膩的樂譜還是感到觸目。

我收藏很多自己的稿件,很多、太多了。有一天我意識到,再怎麼珍惜自己、寵溺愛戀自己,都不能否認:那些紙(對,印了我作品的音符之後那紙的價值和原本空白時相較是貶落得可憐)再不回收或用掉或燒毀,它們會成為我的生命中,或者更確切的說我的生活中(囤積妨礙了我狹小的活動空間),一個必須繞道的垃圾場、亂葬崗。可怕的「消滅不易」。

從那一天開始,我大量毀棄那些印有我殘破作品的紙頁,僅僅留下一些最初的構想塗鴉。對待一些單面還乾淨的紙張,我沒有自命不凡地選擇焚毀(我想著,妳以為妳是誰?而紙可是紙耶!),我拿這些廢紙來包裹將丟棄的果皮、在烤箱中為泛油的肉質做墊底。

剛剛我在烤箱中翻動雞柳條,更換另一張新的墊紙。看見經油脂滲溺後,濕濡的紙頁顯出了那些線譜交疊錯綜卻卑微的樣子,為逝去的,自己年幼而稚嫩的驕傲感到一絲欣喜的遺憾。

我再不同於前了。蠻橫的年輕是多麼艷麗,我承認大多時候我是不得不失去,但也不得不獲得了。

這是這個明亮而溫暖的初春早晨,我為自己準備早餐的過程。被油泛得半透明的譜紙卑微,但我想自己還有更低更低的可能。




我仍然珍愛的,這一切。














2008年4月2日 星期三

最近的臉




這是2008年4月2日晚間在台北火車站等區間車,要前往樹林黃椿元工作室的等車時間拍攝的。當時剛睡醒。這幾天情緒不穩,流連於醒與睡的邊緣時我一直感到自己的臉很醜,很可怕,像著霜的樹枝皮,但下床來真照見鏡子時,發覺還是和過去一樣,是我。甚至氣色還不壞!

拍照為誌。此時我剛滿24歲,又兩個月12天














2008年4月1日 星期二

迷向:愚人節之眠

Tue Apr 1 18:14:55 2008

五年前張國榮在這一天下午自殺
我剛剛下床來


今天早上翻閱日記時,還在想:【迷向】這類標題好久沒用了,整個三月都沒有,它就在四月一日的時候出現了 。


那種感覺很奇怪 我感覺到身體是身體 甚至還感到口渴 是不是窗外隆重的雨聲讓鄰居的鑽牆噪音加了弱音器 音質較悶 我腦中飛過多到無法控制的畫面 我盡力對自己說:「放空,什麼都不要想」 於是集中精神去聽聲音 專注於身體存在的感覺


墊在臉下的手掌上 有些微唾液的潮濕


夢中我見到我幾乎要認不得的國小同學 她的生日只比我早幾個小時 是位明眸大眼的風紀股長 她一開口就要問我遠行的時間 另一段夢境中 我陰暗的房間裡看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推開白色的門進到我的房間 試圖侮辱我的身體 在推擠中我摸到床邊的一把摺疊的瑞士刀 將其中最大的刀型拉出來 之後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肉做為反抗 但他不太流血,雖然喊痛和扭曲


我在他身上很多位置都留下刀痕 但是刀和他的肉接觸時是虛的 就像畫在豆腐上那樣 沒什麼阻力 沒有肉體應該有的質地感


那是一個令人不舒適 但還算不上會嚇醒人的夢


後來我趁他疼痛的時刻躲出這個白色門的房間 他還站起來追上 夢中我的力氣很小無法擋住房門 但盡力著 他從門縫繼續伸出無孔不入的手 而我繼續徒勞地用刀割他 這座白色的門竟然透光 在我和他隔著門防衛和攻擊的時候 透過門我可以看見他的一些身影


我告訴自己說 不可以放棄 要振作 我開始數落 記帳、出門、練琴 飲食和排泄 手寫字 我開始和自己討論這次淪陷的原因 但我發現速度很緩 無法用鍵盤打字來解決 要用手寫


我不害怕但是感到很不舒適 要不要在這種時候回到母親身邊?會比較好嗎?很快我就認為不會。




我要好好面對自己
安靜而且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