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31日 星期三

擁抱我

Thu Feb 1 01:08:49 2007

躲在床上十多個小時事實上是清醒的,只是恐懼著整個房間極致靜謐的黑暗,如此靜默而濃烈壓迫我窒息、那些黑暗。

而耳鳴,在黑暗中時不時會突然出現,不明原因。但耳朵的怪異現象總會為我帶來無可名狀的恐懼。於是恐懼疊著恐懼,就連哭泣也提不起力量。我只是一直對自己說:

「不要害怕。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不要害怕好不好。醒來。」
「醒來,打開燈妳就不害怕了。」並在黑暗中持續深深擁抱自己。

蜷在彩虹被子裡、在柔軟的床上,感覺到長髮紛亂地圍繞著我。

擁抱。我需要擁抱無止息的擁抱。我不快樂,但在擁抱的時間裡一切噪音都能暫時停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脈搏。

擁抱我。請擁抱我。永遠不要鬆手。

我害怕在這炎熱的冬季裡我會失溫而死。




不知道在黑暗中掙扎了多久,我終於在電光火石的一念之間掀開了密實的繭,以劈開紅海的姿勢走下床、走向電源開關。

燈亮了。

我站在燈亮的房間裡暫時眼睛暫時無法適應強光,瞇著眼,我感覺到身體稍微輕盈了一些。

我決定先到浴室梳洗,而後喝一些溫水。

念頭一定就如此照做。浴室的燈壞了,我沒對房東說,因此我在黑暗中行動看不見自己的臉。這樣也好。我已經很久不想看見自己的臉。這事實令我不安。

我向來如此喜歡自己的面孔勝過一切。我喜愛那雙黑白過度分明的眼睛、喜愛稜線分明的唇還有形狀標準的耳朵,雖然稍小;我的鎖骨、我的眉,我的下巴有小小的圓。

我只在記憶中追溯我的臉而不去看見。

走向鏡子的次數已經凋零到僅存出門前整理衣著的時刻。現在我將自己打扮整潔全為了見人,對我自己而言,面孔不再重要或者該說,我根本不敢面對。

我不想用『不敢』這兩個字,我會說:

「我暫時不感興趣,對我的臉。」

你很久沒來信,寄來久違的一封,全是一些斷續的句子銜接得無厘頭簡直像個孩子。不斷重複地告訴我,河濱的夜晚有多麼愉快。愉快。難得,而且好久不曾擁有這麼多,愉快而且時間溜走,一個晚上突然就這樣晃眼即逝……我不敢開口要求,我擔心會造成被憐憫的機會。

是的在一起的時間總是晃眼即逝而我的生命全耗損在孤寂和等待。等待、等待。我不該等待。除了進行一切著裝和準備等等趨向於接近你的過程,其餘時間都是想念。濃稠而折磨。於是J.S.Bach的Toccata就一直擺在開啟的鋼琴蓋上。就連我獨自行走的時刻腦袋都會出現第二段的複賦格。

我只能以一種莊嚴而天真的興奮唱著那些分明而交錯的旋律。你喜愛的對位法,充滿著距離和彼此的協調。

誰才是定旋律?

所以那是一個複賦格,同時擁有兩個主題。你的e moll。17歲的一整個暑假練著的曲子竟然會在這個冬天如此陪伴我。

你為什麼欽點它呢?不過它確實好美。我還喜愛第三個段落,像是Aria的分解和絃。這曲子沒有太明顯的宗教氣味。於是我想起你告訴我你惡夢之後,習慣性在醒來想要禱告,而你禁止你自己。

你告訴我,禱告不過是因循的惡習。

惡習。為什麼你要這麼嚴厲對待你自己?




那麼恐懼是不是惡習?一醒來面對空無的生命。那些恐懼。我要如何禁止自己?我要如何關閉情緒?

我只能對自己說,至少我又開始打字了。而且打成一些我之前想像不到的樣子。我喜歡看見自己恣意地展現,一些理智上猜測不到的感性;我喜歡看見自己被摔落而後碎裂成無法預測的不規則形。那很像問卜,龜裂的甲殼上刻滿美麗的古文字。

我想在身上烙一些什麼圖案來陪伴我。我好孤單。

我對你說我也想刺青,你眼睛一亮,我身上的圖樣可以由你動手。為什麼是大象?不是鯨魚?你問我。我想想鯨魚也不錯,只是大象才接近死亡。我從來沒聽說鯨魚有流傳的墓場。

甲骨文『死』的形象也極端深切幻美。我在趕搞時間注視那符號過久,後來將那悲傷跪在神主牌位面前的人影
想像做自己:

「悲傷地跪在電腦螢幕面前,那些永遠打不完的譜。」

所以不想刻上『死』了。

你聽見我這麼說竟然大笑起來。說全世界有多少人正在執行『死』這個姿勢呢?好多好多。你這可愛的傻子。

擁抱我。讓我在你肩胛埋葬自己的面孔。用寬闊的胸臆為我遮蔽所有的空間感,就連時間的動態也暫時放棄了。流沙般的時間。唯有不斷陷落。在不斷陷落中我們彼此擁抱。

請擁抱我。我知道害怕孤獨是一種最可笑最庸俗的懦弱。我不害怕孤獨,我只是需要擁抱。請你以擁抱將我留住繼續存在於這個星球。

擁抱我。














2007年1月26日 星期五

荒廢

Fri Jan 26 17:41:58 2007

逐日來的萎靡、我消散的速度極端驚人
終於我深切地感覺到
自身如此粗糙地
平庸著
沒有寫作的時間裡我的愚蠢比起正常人更加無法維生
製造眾人麻煩和對自己生命的重重質疑

我開始注意到
人們對待瘋子一般來說就是
喜歡證明自己很有能力照顧人。

但我不能因此質疑周圍所有的朋友

總之腦袋最好轉一轉
果汁機久不用也是會壞













2007年1月24日 星期三

23週年慶之感冒誌

Ⅰ.突然大病

Fri Jan 12 04:34:30 2007

10日晚間和小坎說話時就感到面孔深處正疼痛著︱就是眼窩裡面的空間︱相當難受︱我想是因為太累了︱於是就睡著︱隔天睡醒已經開始咳嗽︱令我莫名其妙︱頭繼續痛、甚至越發擴張︱全身痠軟疼痛並感到畏寒︱穿了一堆衣服之後裹在棉被裡睡著了︱這

一段時間我被禁固在無可名狀的暈眩裡躁熱難當︱而且無法轉動身體︱全身都像是疼痛得就要碎裂似的︱
再醒來,已經感到行走不便︱呆坐床沿不知所措,繼續接受疼痛的侵蝕︱我從未患過這樣的疾病︱對酸痛的骨骼關節感到很疑惑︱

除了疼痛之外萬念俱灰︱任何食物都令我作噁︱就連喝熱茶也有想吐的感覺︱我仍然躲在床上︱變換著各種方式入睡︱但極端困難︱沒多久就因為疼痛而甦醒︱

好難受。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了︱




Ⅱ.自行處理

Fri Jan 12 09:46:56 2007

頭痛得不行才確切想起來應該是發燒了︱去冰箱拿冰枕敷著︱毫無用途︱向來對伏冒熱飲類藥品感到很有興趣只是一直沒機會嚐試︱躺在床上掙扎了小段時間︱還是決定打起精神出發買藥去︱我走進全家便利商店︱店員說沒這種東西但可以提供熱的寶況力水得︱記得嗎?大朵︱過去戲劇女高音愛喝的照顧聲帶飲料︱我就買了一瓶一邊喝著
一邊走往最近的藥局︱

光是喝那瓶加熱的寶況力水得就令我大汗連連︱我在藥局沒找到伏冒熱飲︱但找到類似的,也是檸檬口味︱更便宜只要100元︱就買了它︱詢問善良的藥劑師阿姨為什麼感冒會全身痠痛?︱她說對,就是會這樣︱我又問是痛到骨格裡去了嗎?︱是。
︱那我安心了不是什麼筋骨疏散的疾病︱不過就是一個感冒︱雖然沒有人照料完全自己面對一切︱折磨說抱怨連連卻也對手機掉了的當晚感冒等衰事︱感到莫可奈何地苦笑起來。︱同色羽毛的鳥都會湊在一起︱此刻陳先生遠在雲林動眼睛小手術︱無法收信也無法通話,連撒嬌抱怨都不行
真是不開心。︱現在頭仍然很疼︱但喝了據說沒有藥味(騙人)的感冒寧熱飲顆粒︱還有一大瓶熱的寶況力水得︱似乎感覺到比較對得起自己了。繼續睡睡看︱

我總幻想著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像是睡美人故事那樣(笑)︱




Ⅲ.稍微好轉

Fri Jan 12 15:49:04 2007

乖巧服用了感冒靈熱飲顆粒之後睡了一個比較好的覺︱藥真有效︱半小時之後逐漸退了燒︱四肢筋骨痠疼也就逐漸模糊了︱到了第二次服藥時間我又很乖巧地醒來︱服用藥物︱只是這次感到藥物的效力似乎太強︱因為躺在床上,我能感覺到一波波的刺激在我身體裡像浪一般地推進︱甚至關節末梢有些許顫抖的情形︱過去吃的太強烈的藥物都有這些反應︱之後睡不下了︱醒來首先四處整理環境︱我有『事情發生的當下隨手亂丟東西』的壞習慣︱但同時愛好明亮整潔的環境︱所以結果就是養成了很會收拾的能力(笑)︱在我病痛時所有杯子和筆等等四處灑落︱還有穿過的髒衣服等等︱現下都整理好了︱

頭比較不暈,身體不再誇張地疼痛︱因此有心神打字了:)︱

還吃了一些些食物︱雖然仍舊沒胃口︱但我想,身體現在正需要軍糧︱好打場硬仗︱




Ⅳ.我又發燒了

Sat Jan 13 18:15:18 2007

怎麼辦︱唉
︱







Ⅴ.我是獨居婆婆

Fri Jan 19 07:29:43 2007

今天醒來測量一下很久沒關心的體重︱大掉2.5kg︱

已經病到我對打字做紀錄毫無任何興趣的地步︱18日咳嗽流鼻涕等症狀轉為上吐下瀉︱內部肌理糾結一點辦法都沒有︱其折磨程度更甚︱今天看見鏡子裡自己變得焦黑枯乾︱感到很害怕︱幾天臥病心神不寧至極︱按照計畫(也已經拖延一年)︱夏季離島去上我的語言學校課程︱只剩下幾個月︱身體要和現在同德行的話︱真的很有客死危險。這種時候就會心想好像應該加入教徒組織?︱

我已經(算一下)
9天
沒有見到人了。︱

診所和路人還有賣吃的不算︱是跟我有關聯的人︱沒有︱一個都沒有︱我是獨居婆婆(苦笑)︱




Ⅵ.由於又發燒

Sat Jan 13 19:37:15 2007

我終於感到束手無策︱因為幾個小時就發燒一次︱每次燒起來頭昏臉熱兼之全身骨頭狀似要瓦解︱只好走到樓下問房東阿姨最近的一家耳鼻喉科在哪︱得到答案就出發︱當中的插曲是︱我首次見到房東阿姨大兒子︱沒想到︱

他長得很帥……︱

嗯好,總之我就走去看醫生︱不遠︱往上還沒走到麥當勞︱而且當場沒有病患︱我還在填初診單子時醫生就喊了我的名字︱所以我就往裡走︱是很溫柔的耳鼻喉科︱沒把鐵管子整個生生插入我鼻腔︱最厭惡這種︱超恐怖︱還有耳鼻喉科真的是兒童的夢魘︱看小娃兒哭得天崩地裂︱

之後我領到相當繁複的一大包藥︱窗口護士阿姨堅持要我按照號碼服藥︱我答應了︱只是回來一研究︱每包藥的內容根本就一樣︱是耍人嗎︱不過我還是會乖乖照作︱因為我也有編號狂(笑)︱

這次我只輕微地感覺到躁熱︱竟然已經38度多︱那之前那些熱到爆炸我完全無法轉動的︱不就有39度或甚至以上?︱
真可怕︱我一定變笨了︱剛剛出門鑰匙掉了三次︱我走了很久才走到住處路上都在不停地尋找鑰匙︱找到之後不久又弄丟︱
最後我還要小聲炫燿一下:
我有咳嗽糖漿哦嘿嘿嘿︱好高興!(哪裡有賣大瓶裝的呀?)︱




Ⅶ.體重稍微回升

Sun Jan 21 13:40:01 2007

可以吃一些食物︱並且腹瀉不那麼嚴重之後︱體重有回升一些︱現在將近49kg︱雖然我想要45kg︱可是我想要全身很有肌肉線條︱還要乳房好看屁股彈性︱所以那等天暖游泳再說︱我不想用病的一路病到45kg
那一點都不正!哼
︱




Ⅷ.生病有助於身體健康

Wed Jan 24 22:34:09 2007
我發現自己生病的時候︱身體特別知覺清晰︱我已經好久都搞不清楚怎樣是飽︱但是生病的時候很清楚︱身體還要就是餓︱身體會感覺到夠︱那就是飽︱我在生病時突然喜歡起身體來︱它好聰明好精緻又好敏感︱但是康復之後我又開始亂吃亂喝︱而且搞不清楚到底怎樣比較剛好︱所以︱生病有助於身體健康!︱















整理於 2012-02-27 17h35 台灣時間

為什麼一點都無法快樂

Wed Jan 24 16:17:47 2007

我想去吃一包泡麵。我有泡麵 很神奇吧? 已經好多好多年沒吃到泡麵了 我無法快樂

今天下午睡了一陣子 醒來頭暈 緩慢行走去看生日禮物未開花的水仙 有一些皮泡在水中看起來就要爛掉 真是令人擔心

瓷磚潔白,只是有散落長髮 我不快樂怎麼能這麼不快樂呢




心想:送給我水仙尤其合適 我連照鏡子都懶了。反正就是一臉鬼樣 我不想照鏡子 感覺到肚腹隆起實在相當不爽 生病時才凹下去的現在又好了 所以我開始搜尋過去生病的記憶 

神奇的是 通通快要忘光了。所有可怕的拔牙過程 拔牙之後的瘋狂腫脹等等 通通都是折磨 而且我變得好醜好醜 但是我都忘記了 忘記當時是怎麼熬過的通通忘記 可能當時也沒有很不舒適?從未很不舒適?

如果忘記不舒適不愉快的記憶可以比較趨向快樂 那我應該要快樂的不是嗎可是我無法

我一直覺得我是囚犯。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免除囚犯的桎梏感 這次康復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的 那是一種囚犯感 我要荒廢一整個堅強建立的城市重新 漫無目的地壅鬱地放任出一整座熱帶雨林 思緒和情感的熱帶雨林。很抱歉不行

沒有任何建築師蓋得出這麼散漫的作品

結構、複雜以極的結構突然被擊潰

我不快樂。我們不快樂 為什麼不快樂的人不趕快開始大喊我不快樂這個事實 說不定聲音真的可以崩毀什麼
那些集中起來的壯大力量

我想起幼年時的童話書 恐龍們自沉睡中甦醒 用力踩壞所有的高速公路 於是烈日坍坍當中 崩裂的地面開出了奇花異樹的葉子




我要大喊。可是我很安靜 不如去吃碗好奇怪的泡麵吧 我只是奇怪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好多好多年沒吃耶 我不快樂。

希望我的水仙不要爛掉 天氣真的有變冷 唯一可以期待的事是星期天,咱們手牽手去看戲:

『明天我們空中再見』。














2007年1月19日 星期五

23歲生日前夕

Fri Jan 19 15:58:47 2007

23生日前夕這樣沒來由的大病一場 真是效果驚人。

病中人會萬念俱灰,是真的。我除了睡睡醒醒、搖搖擺擺地走路,在精神最好的時候坐著彈一些J.S.Bach漂亮的Choral之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做不成。躺在床上,已經分不清楚晝夜。對生命此刻的乏力、對過去未來的毫無信心,詮釋的遊戲在病痛中顯得如此空泛。

23歲。

如果我想在30歲前結婚,只剩下六年多。如果我想要小孩,10年之內必須把它生出來,然後我就老了。再怎麼樣都不能像現在這樣,癡癡傻傻地玩啊笑的,很快我就要承認什麼天才高曠都只是蛋糕旁的奶油裝飾。

「沒有餡,妳什麼都不是。」

沒有包裝、沒有父母財力的鞏固,妳什麼都不是。砸在地上,和大象的大便一樣。

藝術家?真是令人噴飯的幽默的『藝術家』。十年之內我將不再年輕。我不再年輕之後除非自殺或者世界大戰否則我會很難老去。當然真的正在老的時候應該也沒那麼困難,想想我從發高燒到現在,竟然已經莫名其妙地過掉了九天!

整整九天。

我把自己孤立在這個濱河的小鎮,我和誰都不熟悉。撥電話給我的人只有陳、小叔和我的母親。似乎大家弄不清楚這次病症的嚴重性,還要我出外曬太陽玩。

全身的肉都軟掉了,鬆垮,顏色怵目驚心地轉為深褐,向來豐盈圓潤的身材在幾天當中乾枯。乳房更加柔軟、肋骨分明,而腰腹則是完全的凹陷了僅剩下肌理。

我並不清楚為什麼會讓自己病成這樣,現在說不是故意好像總沒人相信。這些時刻裡,除了腸胃翻攪令我疼痛得喪失意志邊緣時刻發出的哀鳴,對著鏡子我還在苦笑:

「就是要這樣倔降地活著。」

榻上我想起許多過往的雄心壯志。許多在過去會令我充滿力量的幻想:我們手牽著手奔跑著,抵達世界的盡頭並在暮色中相擁著睡著。那些充滿神秘涵義的密碼文字,神奇的、代表著不同民族性格的配色;除了流浪,我們磚磚瓦瓦地蓋一座我們的小屋子,然後歡迎父親母親來訪、甚至和我們同住。我要學會更多簡單而清爽的菜餚,一且都簡單、扼要、明亮、細緻微小,有如清晨時彈奏一些沒有節拍的和聲,簡直是宗教。

然後我們都老去了。雖然我很害怕老,但同時我堅信年老會有年老的美感。我也要好好老去,正如我如此奮力不休地想活在現在。

以上是病榻中我幻想可及的童話故事。

至於分崩離析的所謂現代音樂語法或等等關於邏輯關於技術、關於學院或者世界脈動、關於創作自尊、關於自我修練;關於價值、理念或者堅持;關於那些所謂的永恆……

噢,我只能說,「在我手臂就快要舉不高的現在,僅僅奢望的,唯有擁抱而已。」

我什麼都無法吞嚥,只喝煮得很稀很稀的粥卻還是有嘔吐和腹瀉的危機。味覺轉移,任何食物都帶有苦澀或甜腥。我不餓,甚至大多時候也不渴。我一點都不睏。

但是,擁抱我吧。

可以的話我真想莫名其妙地小哭一場。嚶嚀啜泣那類,要嚎啕大哭還真沒了力量。















照片攝於2007年元月22日,淡水老街巷子底一家我們喜歡的露天咖啡座。六吋小蛋糕是小坎陪我去訂的。那天同時還收到桔仔阿姨送給我的12吋大蛋糕。

2007年1月9日 星期二

如何辨識冬天,在熱帶島嶼

如何辨識冬天,在熱帶島嶼
窗外無雪的時刻我的皮膚崩裂滲血
乾燥、於是輕微揉搓
下起了疼痛的細白粉末
我髮膚的殘垣化作雪
被視為季節的晷。對冷的愛戀
建立在疼痛的知覺:嚴寒
於是擁抱、僵硬於是飲酒以致歌舞

如何辨識冬天在熱帶島嶼
塗上溫厚充滿寵膩的乳白潤澤
廢墟居其中,將被穿透指尖的深切愛撫
而消溶。我覆雪的肉身、我的疼痛與

相應而生的慾及愛戀。如何辨識
冬天,在熱帶島嶼窗外無雪














2007年1月4日 星期四

體內的火燄












體內的火焰需導向
所謂天性的暴戾
午夜到凌晨三點之間我拆卸了白色梳妝台
成為白色鏡子和白色桌子
我同時將搖搖欲墜的鋼琴椅解體
重新結構,成為一張小木几
擺放了杯子
和我所陳列的絕對國度小公民
在我為鋼琴椅結構而成的小木几綁上固定用的鐵絲時刻
心裡對『藝術家』這個詞彙感到飄飄然
經常有人這樣稱讚我
我雖然知道那是荒謬的說法
卻還是喜愛高帽子
畢竟人矮

如果可以我也想恣意揮霍金錢地裝潢或者購買設計師作品的優雅家具
以佈置我的居所,但是我窮
窮則變、變則通才有了現在的雙向白色小桌子
和白色鏡子和黑色的小木几
我還將原本至於衣櫥裡的木櫃子擺在床頭
內裡裝了些譜,同時頂上可以隨手放一些我睡前臨時放上去的
比方說原本綁在長髮上的橡皮圈之類
平時可以推到鋼琴旁邊,立刻就有了高度剛好的坐椅
我另有張椅子正對著白色的小桌
讓我專心工作時使用
但坐在床上也可以注視電腦螢幕
轉個方向就好
我對再次重新佈置的結果感到頗為滿意
這房間原本的設計師完全腦殘
每項設備質感皆極差不說、衣櫥打開會和吊扇互撞
我想擅自將衣櫥的門通通拆掉,裝上自己添購的帆布及地簾
就可以避免掉那些不知是哪一類漂浮海藻的屍體凝塊、那醜陋的圖案
唯一還無法放置完成的是那面拆下來的白色鏡子
由於相當沉重,我想掛在牆上但卻需要有幫手
我想好掛鏡子的位置了,就在地圖旁邊
而那張無用的台北市地圖可以撕去
我從未想到我是如此地不需要地圖這類令人充滿遙想的神奇紙張

我在鋼琴上放置了燈,它若抬起頭來
可以對一整個房間的中心灑光
我也在原本掛衣服的架子上架了一盞燈
它的亮度幾乎可以撐做桌燈
同時和鋼琴那岸遙相呼應
從此我房間不需要全仰賴那高掛著的、昏暗至極的日光燈
(我實在很想請求房東讓我把吊扇拆掉!我著實對它感到完全厭煩)
我在這個房間還能住多少個月
我並不清楚
甚至我最近幾個星期就會有一次不算太過短暫的離開
無論如何
現下充滿黃光的我的私人空間裡
充滿了奇特甜蜜的氛圍
我將空空的糖果盒裝了小橡皮和小鉛筆
也擺在白色書桌上
但我想令空間充滿善意和天真活潑氣味的
恐怕還是紅底的彩虹被套吧
我沒想到彩虹被套的作用會如此驚人
同款式還有抱枕
不太過昂貴的話也將它買來,想坐地板時可以墊屁股

工作時我完全感覺不到思緒正在流動
但事實上卻已經激熱蒸發、而飛騰
我極端享受如此使用自身的時刻
接著我會感覺到飢餓
令我進食得充滿生命的喜悅
我一次又一次地發現如果不將我體內那些暴躁湧現的無名之火
導向一個良好可行的出口
我將變成嗜血惡魔、其貪婪惡意舉動無法自主地行為破壞
唯有這些自體湧現的激烈力量有了美麗的出口
一切都不再相同
神奇的色澤、空間和氛圍
神奇的聽覺和符碼
唯我獨尊的光彩都充滿了無線空曠的可能
即使虛幻卻仍極具原創

如果這就是我

如果這就是我。就是該做的
如果我該做的就是浴火

在獻祭前一刻我還能猶豫什麼?




早過了宣言的年紀
此時此刻,我仍然勃發著激烈的情感和衝動
空間暈黃粲然充滿甜蜜的色彩將我包裹在其中
即使右手掌邊緣由於工作不慎
而淤血腫起、正疼痛

忘了提
我在空間裡留了兩個可以當做椅子的座位
從此我的戀人來訪就能和我相對
一同使用一張書桌















個人分類: 在我獨自行走的小鎮裡
Noix at 無名小站 於2007.01.04 04:32 AM 發表

2007年1月3日 星期三

移除無用

2006年的最後一天我非常誠懇地為自己佈置了新年的房間
想搬動鋼琴但沒有成功(早知道叫那搬運先生不要定位)
換上了彩虹的床單、跪著重新擦了兩三次地板
將不使用的譜收起來、在小木櫥上舖了原本應該是枕頭套的彩虹墊布
重點是:我將白色的大書桌移除了。從我房間

我想,發表會之後不需要使用這麼大的工作桌
而且相當佔空間
我天真地以為書桌不在之後我會安閒地度過光憑思索的半年
但是我錯了
沒有書桌之後我如果必須書寫,就得站在鋼琴面前
或站在梳妝台面前、跪在小木櫥面前、或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光就三天,已經換過各式各樣的姿勢試圖在沒有大書桌的房間裡寫幾個字
我才發現這完全是無用的移除
給自己找麻煩
高度不合適、光線不合適
拆除了習慣的工作崗位之後我成了遷徙的流民

剛才趴在地上比對手稿和電腦稿之間的差異
很多需要修改的部分都必須從手稿開始勘查起
過不了多久感到眼花撩亂、全身痠痛

發現自己實在有蠢到。以為移除白書桌就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
但這一切只是對自己的折磨罷了
不能繼續傷害我的眼睛,它幾乎要比耳朵更重要
新年裡和無書桌房間對抗了三天之後我想我就要承認失敗了
再去把白書桌扳回來吧真的很無奈,但不這麼做還能怎麼辦呢?

我覺得好煩。















個人分類: 活著的證明 
Noix at 無名小站 於 09:25 PM 發表

躁動無以明狀

Wed Jan 3 00:00:21 2007

不明原因我一直有大叫大嚷的欲望
但要叫嚷什麼又毫無頭緒
我為此感到極度不安
因此在傍晚太陽就要落下的暈黃時期
我以疾行軍般的步伐一路俯衝
到淡水河畔,去散步:p

看見遊客都比我更加匆忙
感到很疑惑
頓時腳步就慢下來了
故意要在人群中顯得更加悠哉
其實天氣很熱
不久我就流了汗想坐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休息吹風防感冒
但竟然很不幸地就在拉二胡的老伯面前
他的琴聲拙劣得令人極度悲傷
我很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手為什麼會正在抽動?
沒有休止符也沒有延長的空檔
他還戴著眼鏡。我完全不敢回頭注視他
很心痛。天氣是還不錯
可是他的孩子們在哪為什麼要讓老父在外殘破地拉琴?
我希望他是不缺錢只是愛玩樂器的那類老人
但我很擔心他不是。那我會難過
之後我就離開風景名勝之地

回到房間果然還是以工作來穩定我的軍心
不過事實上我仍然喋喋不休地興奮著
無法克制
畢竟時間已屆午夜
我不能繼續使用鋼琴了
而我躁亂得無法靜下心讀譜分析作品
我什麼邏輯都看不見
或許逼迫自己會有用也或許
現在適合過度深切地地唸誦一些旋轉如風的詩句















個人分類: 在我獨自行走的小鎮裡 
Noix at 無名小站 於2007.01.03 12:03 AM 發表

2007年1月2日 星期二

開工

我竟然開始工作了耶
真是不可思議

(竊喜)

繼捲在彩虹裡的一月一日之後竟然是:
黃昏時河邊漫步、晚間暈黃燈光裡練習J.S.Bach並且著手分析P.Boulez的鋼琴小品
之後重新檢視我以為會永遠塵封的
Piano solo【剖面】(為了背誦英文名字因此附註:the Section)

當初聽演奏者視奏的時候就想更改多處記譜
還有和聲需色彩要用腦袋規劃規劃
(之前趕稿來不及全部使用聽覺記憶選音
好處是,會呈現一個『我的過去式』
歸納之後可以發現自己的慣用音程
壞處是老這樣寫以後就會不喜歡這個作品
而且沒方向感、甚至段落感也不夠清晰)
晚上工作了兩個多小時吧(忘記,沒算時間)
只完成Lento段落1到7小節
而且底部還有一句要改但還沒弄完
進度緩慢但是令人雀躍

除了上述的基本修改內容之外

斷句的方式?(那些眉毛眼睛)
段落的對比要更明顯
做一個自己後設分析的表格

我害怕好心情會跑掉,因此很想躲起來
囚居之類的:p















個人分類: 活著的證明 
Noix at 無名小站 於2007.01.02 11:17 PM 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