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30日 星期日

滿九週,感冒中

14:20 2008/11/30 A PARIS

重感冒。

抵巴黎以來滿九週,第四度感冒。

我不喜歡感冒,但是我不害怕。發現輕微感冒症狀時,我開始大量喝溫熱開水、更叮囑自己吃維他命丸、將接下來病發時的藥物準備好,並仔細觀察自己身體所發生的一切,筋骨痠痛的程度、喉嚨和鼻子的情形、聽覺的改變,最後是努力睡好,按時服藥、注意飲食內容(一感冒就沒食慾,要叮囑自己吃夠),等待康復。

這次感冒特別難受,喉嚨疼得讓我不敢吞嚥,含了滿口唾液。發病後第一天晚間幾乎睡不下,疼痛之外是開始鼻塞,凌晨間數度起床服藥、噴鼻藥、喝水,隔日起床果然開始嚴重鼻塞、頭疼。

第二日晚間喉嚨不痛了,但是鼻子正塞得腫起來,也是天快亮時才入睡。原本氣象報導星期天要下雪,但沒有,室內暖氣很夠,穿著像夏天。睡醒後頭疼嚴重,鼻塞卻稍減了,醒來首先梳洗、煮熱水喝,準備進食和吃藥之外,拼命回想凌晨時在半夢半醒間思緒亂轉的關於三重奏。我正在進行的作品。

經常病間會如此,睡不下且頭痛劇烈、全身痠痛又極度疲憊,腦袋裡卻瘋狂地轉動著各種關於作品進行的可能和交互對辯(當然是自己和自己對辯),痛苦就算了,偏偏醒來會忘記大部分。

生命中好多次重感冒獨自一人的記憶(15歲起離家,至今已近10年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黑暗的房間和窗外依稀的聲響,獨自面對全身所有的病痛和消蝕,醒睡之間有時會掙扎著去扭開音響,播放音樂。第一次在病中無限反覆聆聽的是音樂劇【悲慘世界】Les Misérables中男主角Jean Valjean最後的獨白《Bring him home》。在台南女中對面的小房間、靠窗的小床上,側躺著,淚流滿面。(當時可能快滿16歲,那是當年的最後一天12月31日,等待父親開車來接我回高雄。)

從那次之後養成奇怪的習慣,重感冒到很痛苦時會把這曲子翻出來聽,一定要是十週年紀念版,我極度迷戀那位中年男歌者,然後像例行公式那樣淚流滿面,之後像是得到安慰,振作著準備康復。

再一次可怕的大病是淡水那一年的生日前後,病得全身脫水,原本僅只是感冒但後來引發的連鎖效應驚人。那次我確實感到害怕,鏡子中看見自己全身皮膚突然變黑,走路變得很輕,好像靈魂隨時要和身體分家。後來適時在生日前一天好起來,和小坎去訂生日蛋糕(名字是23歲大冒險),邀集幾位朋友在淡水吃喝。




總之一週又過完,時間快得令我心驚。雖然我努力工作但還是覺得自己太過散漫。曾有一些情緒上的困擾,但我亦然決然出發去圖書館,聽了一下午音樂、作功課,就過來了。

上週受D老師肯定後,23日開始動筆寫幾組動機,做一些發展的規劃和設想,24日時間花在複習算弦樂的泛音,25日MSN上和演奏者討論演奏法和效果和寫chorale作業,26日27日在圖書館,28日又去弄居留證。本週五D老師歸還借去印的我的作品集,再和我說一次喜歡鋼琴作品,問我現在在寫什麼。我說弦樂三重奏,考慮要不要加小件擊樂器、一位擊樂演奏者。老師說若為考試用,最好多加木管,整體配器上比較平均,但說完立刻補充「妳寫妳想寫的就好。」另外關於chorale,老師說稍有進步。

我要在25歲生日前完成眼前作品。




然後要說,剛剛又聽了一次《Bring him home》,因為沒帶CD到巴黎所以是聽網路找到的十週年版(這部份我該有點檢討,我只喜歡十週年版,其他人唱的我都不喜歡),再次淚流滿面,然後決定振作,工作起來。

很奇怪,我在想,雖然悲慘世界是Victor Hugo的寫實主義小說(還是浪漫主義?),但Jean Valjean這人絕對是浪漫角色,他的太過美好根本已經不是人類,正如Mario後來對Cocette說的那樣,「妳父親是位聖人。」,Valjean是聖人無疑。那種「如果要一個人死,讓我死,以一換一,讓他活。他還這麼年輕。」的想法(且那個年輕人和自己非親非故),很像基督精神。(是說佛陀也如此,那個割股肉給老鷹吃的故事)。

我為什麼這麼受這首歌感動?我明明經常嘲笑基督教徒和教會組織。可能我很想回『家』吧。哪裡有『家』。快帶我去。




p.s.我最喜歡的歌(都忘記正確曲名寫法如何,之後補上)
非關學習和工作的情感上的喜歡
有以下(不排序)

‧韓德爾寫給閹唱家的《讓我盡情哭泣吧》
‧★悲慘世界音樂劇中的《Bring him home》十週年版
‧★賈桂琳杜普蕾26歲那年和巴倫波英錄製的艾爾加大提琴協奏曲
中的慢板樂章(兩個和弦開頭的部分)
‧蘭陽平原的唸謠《一隻鳥仔哭啾啾》
‧☆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和最後弦樂四重奏

現在想到的有這些。

黑色星星是不太聽,每聽必哭,白色星星是偶爾哭,不一定,但也不太聽。沒有星星的那兩首目前沒有聽到哭的印象,但是每次聽都很覺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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