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24日 星期四

記失眠 - 自體答辯關於作品、觀念、和情感*

經過了睡1/6的21日和睡不到1/8的22日
23日晚間8點多我就沐浴完畢做好一切雜事,洗了所有的衣物和碗
在房間裡緩慢地繞行,準備睡眠
但神志過度清醒


於是,在9點半之前我寫了本週方格記事

10點多檢查帳目,並為新購的書蓋章(10:15) 之後隨意瀏覽網路

11點弄了一篇螺旋繞行因此需要比較多打字時間的小段文字抱怨睡眠消失

近午夜時我不顧一切地倒到床上
燈關上之後,漆黑中
全宇宙所有的思緒都瘋狂地旋轉起來
我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細碎難以整理的無論空白或混亂
清醒,我拿出床下的手機一按發亮的螢幕
已經接近1點。不死心
我的身體似乎就要和意志比賽力量

下一次覺得躺很久想看時間什後,接近凌晨2點。

當下我決定,多躺十幾二十分鐘等過了2點整還醒著就起床
再看時間
2:02
好。我認命。起床!



走下床打開燈到浴室小小排泄 鏡子裡看見一張嚴重歪斜的面孔 雙眼大得驚人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眼睛大 一直希望可以更大更可愛些 但當晚覺得眼睛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特別是黑白分明得如此冷冽


管不著。睡前我把整個屋子打理得極光潔明亮 白色大書桌空著 立刻就擺上一疊之前工作了一些的Piano solo的零散資料和譜(拔牙之後又空擺著好幾天了) 所以花了一些時間閱讀 接著立刻進入狀態,拆破之前計畫中一些逐漸放棄的可能 畫了新的表格和新的設想,我設計好對立的結構 接著想好著手工作的方法和階段 甚至還排了行程表 我要趕在一個月之內完成這個曲子而且非完成不可


以上思考性的行為結束之後開始對之前寫出來的幾個小節進行觀察比對 這種抽離的結構方式和過去所有傳統的樂思不同 怪異的是,我體內一直出現反駁我設計方向的各種聲音和角色 比方說沒音樂性的說法經由我一個久不見面的朋友在我心裡說出口 我的回答是,Chopin很得意自己的旋律性優美 他要是突然看見Schoenberg一定會很驚訝,甚至嗤之以鼻:「我只要幾個音就可以達到的各種情緒和氛圍,你用光了12個音顛顛倒倒還不是那樣。」 並對自己強調,以上的說法並非否認Chopin或Schoenberg僅只為了說明 過了幾百年之後音樂對人類意義的『改變』(用括號是因為有其永恆不變) 這一切反駁和我的答辯都以一種敘述的方式進行 我一個人在房間裡繞行或者寫作,這些聲音不斷襲擊我 甚至有不少時候我是真的開口回答,開口。剛拔完牙醫生建議少講話比較不腫 自言自語不需要說出口,但我雖然有些口齒不清卻還是仔細地分辯著 面對我一直聽見的各種反駁。


這些反駁是有角色的,來自於週圍和我曾經有較密切對話或接觸的人 他們先是在我記憶中造成一個典型,就像他們真人的拍攝或剪影 這些反駁是使用了我記憶中留存的這些典型,和我體內不知道什麼轉化方式給出 我設想中他們可能會給出的質疑和攻擊(我知道用了攻擊這個辭很怪,但我還是用了。)(紀錄以上思緒過程的現在,我覺得我真是瘋了。)至於這一場對辯,我剛說過它是以一種敘述的線性方式流出 而且是有假想對象的。這個凌晨 我解釋一切關於新作品的理念和觀想都對一個我非常想念的人 高中最重要的鋼琴老師向書中,我巴黎幻想的源頭 甚至我還對假想存在的他解釋我要拋棄12音的想法還有對新記譜法的渴望 我對他解釋我對古琴譜的一切聯想,那源自於和西方截然不同的美學




【關於內化】

西方的記譜法發展到20世紀,會看見作曲家在樂譜上標著『盡可能快』之類的字眼 這給我的聯想是,無論如何西方人想要做到的是推開極限的框架 儘可能做到擴大一切 但限制只可能推開而永遠不會消失 除非有一天我們終於拋棄了肉身,否則肉身就有肉身的限制

東方人相反。雖然所有人都想擺脫那個限制

宇宙,這個時間和空間的總合,可以說是無限大也可以說是無限小 古琴譜就是紀錄演奏的方式,比方說當中有些特定的節奏 在演奏者作對一切動作之後必定會相差不遠的結果 那是人的共通性,也可以說就是肉體的限制 東方人不去試圖所謂『超越』這些肉體的限制 但在這具有限制的範圍之內 可以不斷深入,做到無窮細微

以上都是我凌晨時的設想和思辯,我試圖對我的鋼琴老師解釋我對這一切的看法
這些看法全源自於我自己,雖然我之前從未聽過自己提起或明確述說
也不曾在書籍中閱讀。我很久無法安靜閱讀了
這些想法我零碎提過很多次
也一定存在我體內良久
但在這個凌晨我突然對自己闡明




聚精會神面對我譜面的工作一段時間我感到終於疲倦
很愉快地一看時間,又過了一個鐘頭
凌晨3點
再次試圖躺下準備睡著,熄燈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不再繼續解釋我對記譜方式的想法
我稍微計算了一下發表會剩下的曲目
接著就是和主修老師的答辯,關於我正在著手進行的piano solo
我想過著必須呈現我為這曲子所做的表格和段落設計音型motif原型、變化等等
我知道他一定會提及的一些反駁(當然,這些反駁又源自於剛剛解釋過的那種殘影折射)

一樣是我『開口』,但在答辯中我發現一些思緒不夠明確完整的漏洞
因此我決定要大翻圖書館尋找所有的空間記譜法樂譜,看看歷史上經典作品都怎麼做
所以『找資料』是結論。這一場令我緊張的答辯結束之後
我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凌晨4點


感覺到比較寧靜些了,稍微有一點點睡意。
後來證明那些睡意是我的想像


思緒有逐漸慢下來的趨勢
我想起年初大約二月多我人還在高雄的時候
在網路上,閱讀了一篇令我印象深刻的失眠紀錄。
『印象深刻』。那篇紀錄使用深藍色甚至有些滲水的質感
(我甚至記得作為文章底部的重複圖騰背景)
他說那是那段時間當中最嚴重的一場失眠
吞了三顆藥都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他做了運動、將各國語言的數字重複唸誦
然後重組電腦,寫下那篇紀錄


不明原因那篇紀錄即使令我感到恐懼,卻仍然是迷人的。迷人。
可惜他不使用中文書寫了。
我讀過那些文字之後就知道
等我回到台北,冬季時笑著擁抱我的人已經永遠消失。


果然不久之後他就告訴我失眠的那個夜晚做下決定
那是他第一次背棄我。




凌晨時刻仰臥,想起這些並不感到疼痛,雖然打字的當下我想哭
而且就哭了。反正沒有別人,我不用為哭泣感到失禮
掉下一顆眼淚、兩顆
我伸手抽了紙擦乾我的臉


黑暗中,我想著
我也會有一篇失眠紀錄
開頭也模仿他進行事件的條例式
但我廢話一定比較多
我現在不為任何情感上的滋擾
這場失眠我不曾做下棄置誰或者和誰斷絕關係的判定
我甚至不感覺自己真實病了
方才打字的時刻,我才在回想中懷疑這是『躁』


(發了幾秒鐘呆,語句停滯)


我試著無論如何要愛他。沒有任何條件和理由
即使他如何惡劣或如何優美
但做不到。我會想起他第一次背棄我時在輕快的音樂陪襯下
3月3日凌晨電話中講了半個小時愚蠢惡劣且幼稚的理由
但那還不是最糟的
再過兩個月,4月26日他用具體的『完全消失』來對待我
從此我走過中正紀念堂的時候都會回想起那個倉皇失措的下午
5月8日是這場失蹤首次浮現
來信寫著:
妳的確當初不該走近我的(這如果是我來寫當初和的確的順序會對調)
不過現在妳怎麼想也與我無關了
但仔細回想其實我不用太為走近一個奇怪的人感到自責
這人絕不像我對威那樣,真的完全自找罪受
因為我在認識威三天之後就對他說:「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
他先是大驚訝,靜默
接著就說:「好。那現在已經在一起囉。」
雖然兩個星期就分手,又過一個月才真正在一起
後來我受到一切『對待』是真的毫於怨尤地自認自作自受


來信說我不該走近的這人
是自己寫信來說非見我不可。我只是一直沒拒絕,因為那正是我要的。


我要對自己負責的是,一味接受。怎樣都好
但其實當場就心知肚明
這是挑戰。要夠強的人才能見招拆招
我極度懷念威對我說什麼都好的應對能力
我也想像他一樣強大地對待另一個人,所謂伴侶。


接著我決定理智一點厭惡他,遠離。
是他決定的要割絕和我的一切友誼我不需負責(真是膽小鬼我)
我想反正無論如何會有人深愛他
從去年夏天到最近,我衰敗的逐步迅速
直到我無可抵擋
因此我也沒有多餘的力量試圖愛人
甚至我認為我的感情會造成對方的負擔
所以即使有追求者,我也明確地想著不可接受
否則對雙方都有損害。


(以上敘述令我判定自己是個極度膽小懦弱的低能人。)


接著我開始面對22歲的真實成年禮
和家人對抗、經濟和工作、搬離學校
疲憊不堪且無人疼愛時
他接了我情緒不穩而撥給他的深夜電話
一開口就瞭若指掌地問候我的生活
我哭了起來,積壓太多委屈(竟然在撒嬌)


其實這人在正常時刻待我很好
他不喜歡被打擾,更別提奢侈的深夜時間
但陪我說了很多話直到我情緒恢復
甚至逐漸有了笑聲
那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我想,我無法全然地愛他,也無法全然地厭惡他
而對話經常愉快、天南地北地遼闊無束
何不嘗試將他擺進那堆獅子朋友中間,也當作一個成員。
(我的朋友不多,但竟然有一幫獅子座)
時間過去,我的病症不見好轉
反而越加歇斯底里
我的情緒會挑起所有最濃稠的記憶,非理性
我感到不該而且失禮。再次必須承認這人和其他朋友比起來
是多了一堆莫名的情感牽連
我不想對他失禮,不想對自己失禮。

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麼做。




不知道怎麼做就按兵不動,正好他要離開島嶼我很高興
這兩個月會是割斷『習慣』的好機會
我練習讓自己每次思緒經過他的時候都故意跳過
模糊、而且不想仔細
所以文章中不再出現他的影子
但練習了20多天之後又失敗。他又出現了
以剛剛描述過的『殘影折射』
(我又發明新詞彙了,笑)
所以出現這人的文章都標上*
過不久就要刪除。(至於『過不久』是多久我也不清楚。)




好,還沒忘記這篇紀錄關於失眠 ;p

所以經過這段非關於創作內容的雜亂回想後
天亮了,我逐漸進入昏睡
清醒時看見時間是上午11點多


看過時間之後我才真正睡著,醒來爬下床自以為睡很久很高興
發現才下午3點03分
只睡了四個小時卻精神亢奮
晚間有電子音樂會和藝術小電影
小坎邀約,但我完全渴望不離開公寓。


結論是,等下我出門印譜
接著開始工作


第一階段是做出三個段落各自的『原型』。

睡不著雖然很恐怖
但既然精神好就利用多出來的時間




我要勇敢。然後,我應該跟醫生聯絡
關於新發現和新狀態


(筆記本裡充滿了暫時命名為GUANDU的Piano solo)




20060824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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